【原文】

四块玉·天台路

马致远

采药童,乘鸾客,怨感刘郎下天台。风再到人何在?桃花又不见开。命薄的穷秀才,谁教你回去来?

《四块玉·天台路》原文翻译赏析-马致远-元曲三百首

【译文】

本是采药童子的刘晨,成了乘驾鸾鸟的仙客,可悲的是又因思凡下了天台。如今春风再次吹来人在何方?桃花又不见再开。命薄的穷秀才,是谁教你又回到人间来?

【鉴赏1】

《太平广记》卷61《天台二女》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:“刘晨、阮肇入天台采药,远不得返。经十三日,饥,遥望山上有桃树子熟,遂跻险援葛至其下。噉数枚,饥止体充。欲下山,以杯取水,见芜菁叶流下,甚鲜妍,复有一杯流下,有胡麻饭焉。乃相谓曰:‘此近人矣。’遂渡山。山一大溪,溪边有二女子,色甚美,见二人持杯,便笑曰:‘刘、阮二郎捉向杯来。’刘、阮惊,二女遂忻然如旧相识,曰:‘来何晚耶?’因邀还家。东南二壁,各有绛罗帐,帐角悬铃,上有金银交错。各有数侍婢使令。其馔有胡麻饭、山羊脯、牛肉,甚美。食毕行酒,俄有群女持桃子,笑曰:‘贺汝婿来。’酒酣作乐。夜后各就一帐宿,婉态殊绝。至十日求还,苦留半年。气候草木,常是春时,百鸟啼鸣。更怀乡,归思甚苦,女遂相送,指示归路。乡邑零落,已十世矣。”

《天台路》就是取材于这个颇具浪漫色彩的神话故事。

刘晨由“采药童”而变成“乘鸾客”,他生活在仙境之中,本来十分幸福美好。但他却留恋人世,置仙境于不顾,竟然下山回家。难怪诗人要“怨感刘郎下天台”了。回到现实又如何呢?人世间冷落萧索,毫无生机,春天来了,可是故人又在何处?就连桃花也不曾开放。这该是一个多么死气沉沉的时代啊! 所以诗人发出了“命薄的穷秀才,谁教你回去来”的慨叹。

作者叹惜刘晨离开神仙世界,实际上是曲折地表示了对黑暗现实的痛恨。“命薄的穷秀才”并非仅指刘晨,而是包括作者在内的一代文人。这是黑暗的时代造成的文人命薄的悲哀。

【鉴赏2】

无名氏辑《梨园乐府》、明无名氏辑《乐府群珠》收录。马致远以[四块玉]曲牌写作的怀古咏史小令共十首,每首咏一历史故事或传说。此为第一首,所咏为刘晨、阮肇遇仙事。据说刘、阮为东汉末年人,二人入天台山采药,遇二仙女,因结为夫妻,半年后求归乡里,见旧邑零落,子孙已历十世,复入山寻女,已杳无踪影(事出刘义庆《幽明录》)。作者借对这一神话传说的咏叹,表达了厌恶红尘而向慕仙境的思想情绪。开头三句为传说中刘、阮本事,但以“怨感”二字表示出对刘、阮放弃仙境而返回污浊人世的深深遗憾,这种遗憾之情,在“春风再到人何在”的反问中进一步加强,作者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求仙的企慕,便在这种“遗憾”中委曲传出。最后三句,仿佛是对刘、阮的调侃奚落,实则以“穷秀才”自叹命薄,曲折地表现了不满现实的思想情绪,感叹中融注着穷愁潦倒的悲凉。此首小令,笔在传说而意在现实,故曲折深婉是其显著特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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